路易莎·里维拉/耶鲁环境360

自然

聆听寂静:为什么我们必须保护世界的安静之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曾经偏远的地区,真正安静的地方——没有交通噪音,也没有成群的游客——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一个由活动人士、科学家和公园管理人员组成的联盟正在努力保护地球上最后几处安静的地方。

这是一个寒冷的三月清晨,在华盛顿州奥林匹克国家公园深处的霍热带雨林。森林里到处都是侏罗纪时期的蕨类植物,悬挂的苔藓,高耸的云杉和雪松,但我希望找到的是一种缺失。我想找一个被称为“一平方英寸的寂静”的地方——美国最安静的地方之一,没有叽叽喳喳的人,嗡嗡作响的电线,和呼啸的汽车。

当我发现被苔藓覆盖的圆木周围环绕着一堆红色石头时,我听着。我听到了河水的咆哮声,也许还有瀑布的声音。偶尔有鸟鸣声。而不是其它。我曾担心会有什么东西把它毁了——那里已经有人了,会有飞机在头顶隆隆作响,或者我会听到附近河上皮划艇的呼喊声——但当我坐着闭上眼睛时,我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感觉不可思议。我需要这种安静。我们都有。

随着全球人口的激增,城市和城镇向外扩张,道路甚至延伸到世界上最偏远的地方,安静正变得越来越稀缺。电锯和卡车的嗡嗡声渗透到亚马逊雨林深处。汽笛声响彻北冰洋上空。美国已经成为一个高度发展的景观,只有一小部分原始荒野保留下来,分为公园和保护区。现在,即使在这些避难所里,汽车、飞机、摩托艇、直升机和人群也造成了越来越大的噪音。

一个2017年的研究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和国家公园管理局的科学家们发现,在美国63%的保护区,人类发出的噪音是背景声的两倍。在21%的公园中,人类噪音将背景声增加了10倍,“超过了干扰人类游客体验、扰乱野生动物行为、健康和社区构成的已知水平。”

部分问题在于数字。2019年,美国国家公园接待了超过3.275亿游客。

在犹他州的锡安国家公园这样的热门景点,宿营地和小径上响起了刺耳的音乐。来自北卡罗来纳州威明顿的徒步旅行者艾丽卡·兰斯顿(Erica Langston)回忆起2017年锡安(Zion)野外徒步旅行结束时的情景:“我们在一条人气很高的小路上会合,在到达那里之前就能听到人流的声音,“人们在播放音乐或大喊大叫,以盖过喧闹声,”她说。“最后的几英里感觉更像是在迪士尼乐园排队,而不是走出树林。”

部分问题在于数字。国家公园了2019年超过3.275亿游客,比去年增加了900万。黄石公园、落基山、约书亚树、阿卡迪亚:旅游业正在蓬勃发展。新冠肺炎的关闭为护林员和野生动物提供了暂时喘息的机会,但联邦公园正开始重新开放。此外,在疫情期间,人们涌向当地的公园和步道,提高了以前偏远地区的噪音水平。“如果你想在周末去徒步旅行,准备好肩并肩站着吧,”劳拉贝丝·罗迪说,她是Facebook群PNW与孩子一起徒步旅行的成员,住在华盛顿州。

然而,仍有一些安静的地方留下了,在那里,人类的声音让位于自然世界。一个2019年的研究美国最喧闹的国家公园和纪念碑——包括大峡谷的部分地区、犹他州拱门国家公园和科罗拉多州的落基山国家公园——都发出了信号还有最安静的地方,包括科罗拉多州的大沙丘国家公园、加利福尼亚州的拉森火山国家公园和新墨西哥州的埃尔马尔佩斯国家纪念碑。

现在,越来越多的环境组织、科学家和草根活动家正在努力保护和恢复安静的地方。科罗拉多州立大学(Colorado State University)和国家公园管理局(National Park Service)的科学家们正在努力记录安静消失的地方,以及人们想要逃离噪音的地方最主要的噪音驱动者。夏威夷和华盛顿州的当地活动人士正在请求政策制定者减少或停止在荒野地区附近的直升机和飞机飞行。非盈利组织“国际安静公园”(Quiet Parks International)将一些安静地区列为值得特别保护的区域,以此来引起公众对安静的脆弱性的关注。

霍热带雨林,位于奥林匹克国家公园内,华盛顿。

霍热带雨林,位于奥林匹克国家公园内,华盛顿。珍妮Morber

人类制造的噪音不仅令人讨厌。数十年的研究表明它与许多慢性疾病包括睡眠质量差、高血压、心脏病或中风风险增加,糖尿病,甚至癌症。“噪音是已知的心理和生理压力源,”他说玛丽·皮德森他是哥本哈根大学的流行病学家,研究环境暴露对怀孕和儿童的影响。野生动物也受到了影响:研究表明听觉景观是一个生境的主要组成部分,而人类噪音会掩盖关键声音。动物通过倾听猎物、捕食者和领地警报来定位群体成员和寻找性伴侣。

“在公园里,没有噪音,取而代之的是树叶在鞋子下嘎吱作响的声音,或是鸟儿自己谱写的交响乐,这就是吸引我们这么多的原因,”他说罗伯•史密斯他是非营利组织国家公园保护协会(NPCA)西北地区主任。然而,就连这些价值观也受到了威胁。保护公园声音的重要性的意识肯定在不断增强,这样它们才能继续成为有用的避难所。”

这一运动在美国紧随其后在欧洲长达二十年的努力保护安静区域。2002年,欧盟批准了一项环境噪音指令,该指令制定了确定整个欧洲的噪音水平和暴露情况的目标,将这些数据公开,并努力预防和减少环境噪音。2014年,欧洲环境署(European Environment Agency)建议创建、识别和保护“安静区域”。到今年为止,85%报道称,欧盟国家已经制定了“在其领土内指定安静区域的标准”,60%的欧盟国家“至少指定了一个安静区域”。这些地方包括爱尔兰的布莱辛顿盆地、瑞典的Bäcksjön湖和爱沙尼亚的通迪卢公园。

一位活动家说,保护荒野空间的宁静“是国家公园存在的原因”。

在华盛顿州,NPCA是致力于保护奥林匹克国家公园的自然宁静从2008年开始附近的一个海军基地开始向上空派遣噪音很大的“咆哮者”喷气式飞机进行训练。史密斯说:“这些咆哮者战斗机是天空中声音最大的喷气式飞机之一,经常在公园上空飞行,干扰游客和野生动物。”NPCA请愿西北海军的指挥官是停止立交桥,开发一个与游客建立噪声地图“咆哮者”跟踪应用程序输入,并起诉海军未能遵守《信息自由法》请求海军的研究在公园里“咆哮者”噪声的影响。

在夏威夷,对安静的最大威胁是直升机。夏威夷火山国家公园上空的商业航班比美国其他任何保护区都多,据报道有航班2018年总计8333张;Haleakalā国家公园排名第四,有4757次航班。但市民们正在反击。2017年,HICoP(夏威夷岛联盟Malama Pono)——夏威夷倡导的非营利组织形成了以恢复“远离观光直升机噪音污染的宁静”——以及一个由公共雇员环境责任组织(Public Employees for Environmental Responsibility)匿名代表的联邦工作人员小组起诉联邦航空管理局美国联邦航空局(FAA)将限制在包括夏威夷火山和Haleakalā在内的7个保护区的空中旅游。HICoP创始董事会成员鲍勃·恩斯特说,保护荒野空间的宁静“是国家公园存在的原因”。

国际安静公园(QPI)是一个非营利组织,致力于为安静的公园建立认证提高市民保护安静地方的意识。这个羽翼未丰的组织的成员包括音频工程师、科学家、环保主义者和音乐家全球至少262个网站其中包括美国的30家公司。该公司认为,这些公司要么保持安静,要么可能随着管理层变动而变得安静。科罗拉多州的大沙丘国家公园和夏威夷的Haleakalā火山口就是其中的两个。据大沙丘资源经理弗雷德·邦奇(Fred Bunch)说,沙丘非常安静,当公园管理局监测该地区的声音时,噪音水平往往低于设备的测量阈值。其他标记为“安静公园”并获得认证的地方有:Doñana西班牙国家公园、爱尔兰Ballycroy国家公园和约旦的Wadi Rum保护区。

科罗拉多州的大沙丘国家公园非常安静,以至于噪音水平经常低于声学设备的测量阈值。

科罗拉多州的大沙丘国家公园非常安静,以至于噪音水平经常低于声学设备的测量阈值。NPS /克里斯Illenberger

QPI没有监管机构,但就像国际黑暗天空协会的黑暗天空公园倡议一样,这个非营利组织认为,它的认证——只有经过详细的、为期三天的合理分析后才能获得——可以鼓励公众支持保护努力,并提供保护指南。“今天安静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残羹剩菜——那些远离道路的地方,”安静公园的联合创始人戈登·汉普顿说。

该集团迄今为止最大的成功是2019年4月的认证第一荒野宁静公园位于厄瓜多尔亚马逊雨林的萨巴洛河。该称号有助于促进该地区的旅游业,为寻求原始听觉环境体验的游客带来了体验。QPI组织有限的旅游到该地区由当地Cofán人带领和主办。

虽然“宁静公园”致力于保持最原始的自然宁静,但国家公园管理局必须平衡资源保护和公众访问这两个相互竞争的目标。“这真的很难,因为在国家公园管理局,我们非常重视公众访问,”他说凯伦Trevino他是该机构自然声音和夜空部门的负责人。Trevino说,“自然声音”帮助公园监测和模拟噪音,制定最佳实践,并创建减少噪音影响的缓解策略。

在繁忙的夏季,锡安、德纳里和落基山国家公园现在都开通了班车,这减少了公园内的车辆流量。犹他州的峡谷地(Canyonlands)等其他公园则限制游客数量,只允许进入。公园管理局是与联邦航空局合作减少某些地区的航空噪音。除了少数几个国家公园外,所有国家公园都禁止使用无人机,冬季雪地摩托旅游也受到限制,因为上世纪90年代末,公众对黄石公园雪地摩托噪音污染表示强烈抗议。

就像地球上的视觉宝石一样,人们开始明白声音也很重要。

明尼苏达州的边界水域独木舟自然保护区是一个持续冲突的地方那些优先考虑听觉孤独的人和那些喜欢机动娱乐的人之间。1978年的《边界水域独木舟保护区荒野法案》(Boundary Waters Canoe Area Wilderness Act)做出了妥协,限制了雪地摩托和采矿,但允许摩托艇进入保护区1100个湖泊中的16个。现在,需要许可证,每天和每周都有限制,荒野中最多允许9个人和4艘船在一起。

在加州的缪尔森林,工作人员标语要求人们保持安静,这是公园管理局的一项研究的一部分。“人们听到!卡尔顿大学专注于噪音污染的研究人员雷切尔·巴克斯顿(Rachel Buxton)说,她没有参与这项研究。“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小树林中间竖起几个标志,音量就会下降。”巴伯说,研究结果表明,人们愿意接受折衷,比如限制对话,远离某些小径,让标志和护林员出现,以保护自然的听觉体验。

QPI表示,人们对其工作的反应非常热烈。Hempton说:“我们被很多人淹没了,他们问在哪里可以安静。”“我们正被那些希望因安静而被认可的场所管理人员所淹没。”

我想起了霍热带雨林的那个地方,我坐在那里,感觉到脚下每根树枝的噼啪声,还有我自己呼吸的声音。就像地球上的视觉瑰宝一样,人们开始明白声音也很重要,自然声音的体验——远处狼的嚎叫,黎明小鸟的合唱,或者来自地球的嘶嘶声——也值得保护。